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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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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4章

大佬很毒舌

回到礦區聽說的頭一件事兒,就是蘇向東所率的考察團,已經入駐礦區的消息了。

從現在開始,正式簽約,礦區就要有一家在全國都處於領先地位的,汽車廠了。

而汽車,是這個時代,整個共和國的所有機關單位都求之若渴的東西。

陳麗娜和聶工帶著孩子們趕天黑才到家。

吃完了飯,鄧淳心裏美滋滋兒的,今天小二郎腿都蹺起來了“聶衛疆,今天你打洗腳水,趕緊去。”

三蛋才不肯呢“誰要洗腳自己打,我才不會給你打洗腳水。”

“可是我幹爹要來啦,要來汽車廠當經理,你和買力耶將來的工作,都在我幹爹手裏呢。”

“等我長大,你幹爹早老死了,那時候汽車廠就換新經理了,說不定是我。”三蛋說。

鄧淳才不相信呢“你憑啥能當經理啊?要當也是我當啊,我幹爹拿我當親兒子。”

聶衛疆直接就笑了“你當經理,你會算賬嗎,你知道每個畫零件的工程師月工資多少嗎,你知道一輛汽車一個個螺絲組裝下來,又該賣多少錢嗎,你知道一個汽車上需要多少零件嗎,這些你都不知道,你怎麽當廠長?”

“你也不知道。”鄧淳說。

聶衛疆胸有成竹“我經常在機車廠給我爸遞扳手,我什麽都知道,我知道油路要怎麽裝,我知道螺絲要怎麽拎,我還親眼看著我爸給一輛汽車換過發動機。”

好吧,鄧淳感受到了危機,溜下炕,自己打水去了。

聶衛民已經在農場住了好幾天了,在陳麗麗家住著,每天都要出門摘棉花,但是就一直躲著,沒去看過小姨孫多餘。

結果今天他從棉田裏回來,正跟劉小紅倆聊天兒呢,突然一回頭,耳朵就給人揪住了“聶衛民,俺聽人都說你在農場,你既然在,為啥不來看俺?”

這熟悉的,刺耳的聲音,那還用說嘛,肯定是黃花菜啊。

聶衛民從小就跟外婆犟氣,但只會犟,不會跟他吵架。

出於一種從小被嚇唬的本能,他動都不會動了。

“怎麽,王紅兵家是親戚,俺家就不是啦,你現在也學會嫌貧愛富了嗎?”黃花菜說著,就來撲聶衛民身上的棉苓子“你看看你,弄的這一身臟,來,外婆給你揪一揪。”

說著,衛民在前面走,她就在後面邊拍,邊罵罵咧咧“真是沒良心,你媽死了那麽多年了,你們過年怕都沒給她燒過一張紙吧,有了新媽就忘了後媽的東西,一點良心都沒有。”

“怎麽沒有,我媽的照片年年過年都擺出來,我們一樣擺飯,一樣上香磕頭的,我媽還說,原來的媽媽會永遠陪在我們身邊的,您能不帶這麽大的偏見嗎。”聶衛民說。

“真的?”黃花菜想起大閨女,心頭一酸,眼睛就紅了。

陳麗娜真的每年讓幾個孩子給她大閨女上香,聽起來,她人還挺大度的嘛。

就在這時,陳麗麗跑來了,喊說“小紅,咱家的豬要生崽兒啦,趕緊,幫忙來。”

聶衛民一聽豬要生崽子了,都不會動了。

而陳麗麗呢,這也是頭一回養會生崽的母豬,也不知道該怎麽辦“小紅,你下去接生吧,我看見那些小豬就害怕。”

劉小紅挽了挽袖子,推了聶衛民一把“你去。”

他還說,什麽都願意為她幹呢,這不正是表現的時候?

聶衛民轉身,抓上黃花菜了“外婆?”

黃花菜最煩年青人嘰嘰歪歪,褲腿一挽,跳進地窩子裏了。

母豬生崽,會護崽,會扯人,而自己生不出來呢,翻來翻去,又怕要把崽子壓死。

黃花菜你甭看七十歲的人了,在坑子裏跟頭母豬搏鬥著,一會兒從母豬屁股上拽出一只小豬崽子來,往上就是一掄“接著,你們這些年青人,只會享受不會幹活兒,想當年,整個生產隊的母豬全是俺接生。”

她扔給聶衛民,聶衛民懷裏就多了一只紅撲撲的小豬。

劉小紅知道他嫌臟,趕忙抱過來了。

紅紅的小豬崽子,其實挺可愛的。

因為礦區豬少,而豬呢,又是個養大了能賣錢的,一只小豬崽子貴著呢,五十塊呢。

陳麗麗飛奔回家,不一會兒直接把二妞的小繈褓都拿來了“小紅,有幾只啦,快裹上送家裏去,十月的天氣,豬崽子要感冒了,那你的學費可就沒了,趕緊。”

劉小紅把小豬往鋪著小棉被的筐子裏一放,數了一下,紅紅的腦袋,總共五只。她說“媽,這是二百五十塊。”

“好,趕緊送家去。”陳麗麗說,她自己也跳下坑去,把黃花菜從坑裏扶出來,給母豬餵了點奶粉讓它下奶,倆人折騰了半天,直到母豬吃飽奶粉睡著了,倆人才一身臟的,要往家走呢。

“王思甜,你沒搞錯吧,給它們餵奶粉。”聶衛民看劉小紅在給小豬崽子餵奶呢,特吃驚的就問。

劉小紅和大妞一人抱了一只,小豬閉著眼睛咂咂吃奶瓶,吃的好著呢。

“不止要餵奶粉,至少半個月,我得陪著它們睡,等長到能賣的時候了,我們才能把它們賣掉。”劉小紅說。

聶衛民往旁邊挪了挪,因為這是他睡的炕忙,頗有點兒不好的預感“你別說,它們今晚要跟我睡吧?”

“要啊,因為你的炕是燒過的,熱,今晚我們就睡你的炕。”

聶衛民趕忙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了,收拾好了轉身就走,跑門口又折回來了“王思甜,以後見了人,別說你認識我,你也不是我妹子。”

居然跟小豬一炕睡,聶衛民簡直了,他再也不想看見劉小紅啦。

世上只有媽媽好,還是趕緊回家吧。

聽說蘇向東來了,陳麗娜鉚足了勁兒要應對他。

而聶工呢,追的時候興致勃勃,現在卻不急著見蘇向東了。畢竟,工作和實驗室,才是這輩子,最主要的工作。

鄧淳今天打扮的帥氣著呢,丹寧布的背帶褲,小白襯衣,外面一件脆綠的小軍服,脖子一扭就說“哼,我就說過,我幹爹可厲害了,誰也比不過他。”

“我爸更厲害,他早就知道你幹爹想這麽幹啦。”三蛋不屑的說。

鄧淳到底傻嘛,也不是那種喜歡偷聽大人話的孩子,所以什麽都不知道,還犟嘴呢“反正就是誰也沒我幹爹厲害,真的。”

“那你幹媽是誰啊,有這號人物沒?”陳麗娜突然想起來,自己還沒問過蘇向東的各人問題呢。

他們這種人,等將來,那是典型的老婆沒有,情婦一排,但應該來說,現在蘇向東應該是個有妻子的男人才對吧,畢竟也三十歲的人了。

鄧淳吐了吐舌頭“我幹媽呀,偷渡去香港啦,然後就跟我幹爹離婚,據說嫁了一特有錢的男人,是個開賭場的,不過,她只是人家的小老婆,還是第五個。”

陳麗娜心說,這蘇向東咋慘成這樣啊,全家死絕了不說,妻子去給別人當第五個小老婆也不跟他,他整個人,就是個大寫的慘字啊。

到了招待所,他們才聽說,礦區為了歡迎汽車廠的人,已經讓賓館提前開業,汽車廠的人,是住在石油賓館的。

鄧淳急的直跳“幹爹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,我真的好想他啊?”

“因為人家只當你是條狗,哪像我們,把你當兄弟。”三蛋說。

鄧淳問他“你真當我是兄弟。”

妹妹拍他的胸“不跑才是好哥哥。”她記憶最深的,是鄧淳的那次逃跑,媽媽開著車滿礦區的找,她和三哥都急哭了。

好吧,在新建的烏市石油賓館裏,才算把蘇向東給找著了。

車還沒停穩,鄧淳就開始叫了“幹爹,幹爹,那個就是我幹爹。”

胡軒昂和阿書記一左一右,就在賓館外的臺階上站著呢,一男的站在他倆中間,牛仔褲,白襯衣,正在低頭點火,擡頭的瞬間,一笑,神態就跟聶衛民所描摹的一模一樣。

上輩子那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啊,陳麗娜這輩子終於給見著了,男人長這麽帥,還有知識有能力,至於壞嘛,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呢。

陳麗娜心說,他前妻腦子叫驢給踢了吧,放棄這麽帥的男人,去給人當小老婆。

蘇向東幾步邁下臺階,伸著手就撈過來了“鄧淳。”

“幹爹。”

鄧淳跟只猴子似的,直接從車窗子裏扒出去,就趴蘇向東身上了。

這人看見陳麗娜,就把煙掐了,特地走了好遠,轉手扔到垃圾桶裏,才又折了回來。

“蘇向東?”陳麗娜坦然的就叫說。

蘇向東臉上的笑一點也沒變,笑的春風和沐“陳女士看來也認錯人了,我是蘇東,而非蘇向東。但你們礦區很多人,非得叫我蘇向東,那就叫吧,我無所謂。”

“衛民說你會去哈密,親自把宋謹給保出來,於是我們去了哈密,追你。”陳麗娜笑的禮貌,而不失和氣。

接著,她又說“結果你提前一天把宋謹提走了,於是衛民他們一直在等你,感謝你,把宋謹帶回礦區。”

坦然的戳穿他,上輩子高高在上的大佬,這輩子終於可以公平對話了。

陳麗娜自己就有兩個身份證明,也知道,現在的人口普查,指紋信息,各方面都不完善。

如果上面有人,一個人想鉆漏子弄兩個身份證明,實在太容易了。

所以,油霸就在眼前,但公安們沒法逮他。

只是,他一來就感受到礦區公安幹警,以及武警官兵對他的重視,也是挺好玩的。

“看來陳麗娜遠不及鄧東崖所言的,那麽擁有智慧,涵養和智慧,因為從東崖的描述裏,我一直當您是個世間不可多得的,奇女子,可此刻見了你,就發現,除了美貌,其餘的一切,也許都是鄧東崖高估了你,你也不過一特庸俗的,婦女而已。”

喲,這還是個毒舌。

但是,只要誇陳麗娜長的漂亮,說她是個草包她也不會生氣“要咱們接觸的時間長了,你就會發現,我最大的優點是眼睛賊亮,汽車廠今天早止已經挖土奠基了吧,我會用這雙賊亮的眼睛,好好兒盯著你的。”陳麗娜說。

“眼睛是挺亮,但陳女士該明白,洞察力和視力,那可是兩碼事。”喲,分毫不讓。

“怎麽樣,今天跟幹爹一起住賓館吧?”蘇向東抱著鄧淳,就說。

鄧淳怎麽能不想啊,就說“好啊,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,你坐抱著我給我講故事的吧,我聶爸爸都給我講啦,你要比他表現更好哦。”

回頭,他給二蛋和三蛋直吐舌頭“咩,那個臭烘烘的大炕,你們自己睡吧,我要去享受賓館的服務啦。”

二蛋還挺不舍的“賓館的床沒家裏的炕舒服啊,鄧淳,你再考慮一下吧,咱們一起睡,我天天給你倒洗腳水呢。”

“不要,賓館的服務員會給我洗的,大美女,讓你不給我倒洗腳水。”鄧淳得意的什麽似的。

三蛋氣的直瞪眼睛,妹妹也很生氣,捏著小拳頭說“哥哥,把鄧淳埋了吧。”

陳麗娜跟他握了握手,說“我現在兼管我們礦區的輕工,你們汽車廠但凡有任何輕工方面的問題,都可以來找我。”

蘇向東皮笑肉不笑“陳女士做的是輕工和紡織,服裝,而汽車制造業是重工業,您在礦區,負責永遠漂亮,做礦區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就好,重工業的事兒,交給我們這些男人吧。”

禮貌而又客氣的拒絕,這人對於女性的偏見,比愛德華還要大。

但是,說她是道美麗的風景線,陳麗娜怎麽就那麽愛聽呢。

蘇向東抱著鄧淳,跟鄧淳說“給你小陳阿姨說再見。”

鄧淳本來樂呵著呢,一看陳麗娜,突然就有點兒後悔了。

她是沒有怎麽單獨關註過他,但他暈車的時候,是一直躺在她懷裏的。

走不動的時候,是聶工背著的,當然他更愛幹爹,可突然就這麽離開,怎麽那麽狼心狗肺呢。

“幹爹,你給我帶了什麽禮物沒?”鄧淳小聲的,就問蘇向東。

“有啊,一大堆呢,全是你想要的。”蘇向東說。

鄧淳咬了咬唇,悄聲說“那全送給聶衛國他們吧,還有我小陳阿姨,你能送她一個特別特別棒的禮物嗎,我昨天吐她懷裏,把她最愛的裙子給糟蹋啦,咱們得補償她。”

不提這個,蘇向東也有東西要送陳麗娜呢。

那不陳麗娜都要走了,他突然把她給喊住了“陳女士,明人不說暗話,我早聽說你在烏瑪依礦區比警察還警察,而且還是道德糾察小分隊的分隊長,我想跟你說的是。

我不是壞人,而且也不會觸犯法律,犯法和犯罪的紅線,我比你清楚得多,所以,我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,而所求呢,也非常非常的簡單。”

一手伸著,指向不遠處,他說“只要肯把你那雙視力非常好的眼睛從我身上挪開,能跟你的仰慕者於東海和冷奇這些人打打招呼,讓他們不要跟狗一樣整天跟著我,那輛車,就是你的了。”

陳麗娜順著蘇向東的目光望過去,只聽鄧淳一聲驚呼,一個不穩,差點也摔倒在地。

一輛嶄新的德國奔馳,油漆光的簡直跟鏡子似的。

這個壞油耗子,偷油賊,他什麽都清楚,什麽都知道,更重要的是,他還帶著資本主義堪比核彈的糖衣炮彈,就想來轟穿她的底線。

“我不知道蘇向東你是受了什麽刺激,這麽瞧不起女性,以及明裏暗裏的,非要貶低我,還覺得我會喜歡那麽一輛車。

總之,歡迎你來礦區,以及,冷奇和於東海都有非常美滿的家庭,他們的愛人,都是我的好朋友,我不否認他們仰慕我,還有,早晚有一天,我也會讓你仰慕我的,因為,我值得你仰慕,真的。”

陳麗娜說著,搖了搖自己手中的吉普車鑰匙,把幾個孩子往車上一扔,轉身就走。

仰慕有什麽不對嗎?

陳麗娜心說,早晚有一天,你也會哭著喊著,跪在我身後仰慕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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